命案纪实：发廊女离奇失踪，是谁将她埋尸山头

2014年2月，在四川省南江县公安局的会议室里，面对一张公路卡口拍摄的照片，所有人都异常兴奋，这意味着持续近三个月的侦查工作，终于有了关键线索。

照片经处理后，在车辆后排座位上有一个红色疑似女士背包。这个疑似为女包的物品，就是那个至关重要的线索，因为它涉及一宗两个月前发生的离奇失踪案。

2013年12月14日，理发店的老板陈某报案称，店里一个服务员吴某，于2013年12月8日晚上7点离开店之后，就再也没有回来。据了解，这名失踪的女性叫吴晓，四川绵阳人，时年34岁，2012年来到南江县打工。在外打工的这两年多时间里，无论多忙吴晓都会给家中5岁的儿子打一个电话，可是这一切在2013年12月8号那一天戛然而止，吴晓的突然失踪，让她的家人觉得有些意外，觉得很可能是出事了。吴晓的老板是在吴晓失踪4天后才报案的。老板说吴晓在8号晚上7点多打电话跟她说出去玩几天，这是吴晓最后一次跟她通电话，通话过程很简短，在交谈中她并未觉察到吴晓有何异常。因为吴晓事先请了假，所以最开始她给吴晓打电话关机，她并没有在意，直到4天后依然联系不上，她才感到不对劲儿，那么吴晓的失踪是否和这次外出有关呢？警方考虑到如果吴晓是外出，那她肯定要用钱，就对吴晓的银行账号进行了调查。银行取款记录显示：12月8号晚上9点07分，在南江县一个工商银行的自动取款机，吴晓卡中的900元被取出。这符合警方对吴晓外出会用钱的假设，但是调取出的监控画面，却让警方惊诧万分。取这900元钱的不是吴晓，而是一个戴着头盔，戴着手套，穿着一件灰白色衣服的男人。监控中这名男子取钱的时候，拿出一张小卡片，边看边输入密码，警方从这个小小的细节分析，这张取钱的银行卡肯定不是他的，否则他不可能记不住自己银行卡的密码。

警方调取了取款机周围的监控，发现取款人是步行来的，没有发现随行人员和交通工具，这个人非常狡猾。这名神秘男子出现，让警方意识到吴晓不是简单的失踪，而是遇到了危险。发廊老板说，吴晓离开的时候将化妆品和护肤品都带走了，她认为这次外出应该是吴晓自愿并且有所准备的。那么吴晓是跟什么人一起离开了呢？据发廊老板回忆，吴晓平时接触的人不多，但是她却对一个男人有深刻的印象。这个男的50多岁，高1米7左右，体型较瘦，穿黑色衣服，以前从来没在店里见过他。发廊老板说，因为吴晓有自己的家庭，所以她也好奇这个明显不是吴晓丈夫的人会是谁？12月7日，这个男子在和吴晓会面后，两人一起离开时已是傍晚，但很快吴晓就自己回到了店里和大家一起吃了晚饭，一直到睡觉也没有再出去，看似一切正常。

警方通过吴晓的手机通话记录发现，在吴晓失踪的那个时间段，有一个156的手机号跟她打过很多次电话。发廊老板也回忆说吴晓那天有几次出了发廊去接电话，好像在刻意回避什么，但由于店里生意忙，谁都没有觉察到吴晓有何细微的变化，直到傍晚她拿着包离开。在吴晓以前的通话记录里，从来没有这个156的号码，而这个号码在当天和吴晓通话了6次以后，就再也没有使用了。

通过对该号码的侦查，警方发现这张电话卡是在2013年12月8日的15:30，在南江县的一家联通营业厅卖出的，是一张刚刚开通的新卡，这个卡在购买后只与吴晓通过电话。这张电话卡是实名登记的，但是警方查出来办卡人是四中的一个学生。警方立刻去查那个学生，结果一核查这个学生确实曾经在那个地方买过卡，但不是12月8号，也不是办的156这个号码。难道是有人用这个学生的身份办的卡？通过对该学生的朋友进行调查，均没有作案条件。既然买卡必须是实名制，实名购买人又没有作案嫌疑，问题出在哪里？警方觉得应该还是在售卡的地方有问题。调查后警方发现售卡人说了假话，原来有些客户没有带身份证的时候，他就用以前在他那里留下的身份证办理电话卡。因为害怕没有实名销售电话卡会被处罚，所以当时没有跟警方说实话。营业厅的老板回忆当天买卡的是两名男子，相貌他已经记不清楚了。警方在营业厅附近的监控中，并没有发现这两名男子的身影。这条线索中断了，警方再次重新梳理案情，吴晓失踪了，可能已经遭遇了危险，应该与一名男性有关，与这个男性可能有关的电话却查不出什么，那么吴晓究竟是在哪个环节遇到了问题呢？有目击者称最后一次见到吴晓，是在距离县城8公里处的一座大桥附近，当时吴晓正在与发廊老板通电话。发廊有几个员工看到吴晓当天是坐车走的。结合这些情况，警方往大桥方向去查，正好在大桥过去一点有治安卡口，警方就对那个时间段过往的车辆照片进行了调取。通过10多天的排查，警方从万辆车中锁定了一辆车牌为川HC9290的轿车。

监控显示：该车在12月7日进入南江县，在12月8日一天时间内，在这个卡口往返8次，其中下午1:30至4:30之间往返了4次，晚上7:30到晚上11点又往返了4次。也就是说，售出手机卡的时候，这辆车在南江县，吴某失踪的时候，这辆车也在南江县，还有就是吴某的银行卡被取钱的时候，这辆车也在南江县。在该车当天往返的记录中，车中都是男性，只有在12月8日晚上7点多的一张卡口抓拍照片中，后排座位有一个红色疑似女包的物品出现。警方分析这个女士物品也许表示车中有女性，很快警方得到了更加关键的线索。经发廊老板辨认，疑似红色的手提包和吴某出走时所带的手提包非常相似，这辆黑色的轿车成为本案关键的线索。经过调查，车主叫刘东，广元市苍溪县人，是一名刑满释放人员。经过卡口抓拍照片比对，就是这个男人多次驾车往返卡口。而在当天卡口拍摄的监控照片里，警方发现最多的时候车上有三个人的身影。

让我们来重新梳理一下案情。吴晓莫名其妙的失踪，异常的通话记录，以及她在失踪前种种异常的表现，还有就是拿着她银行卡去银行提款的蒙面男子，这所有的信息都指向了一个男人，这个男人可能和吴晓的失踪有关系。警方排查出了可疑的汽车，并且发现在车中曾经出现过三名男子，警方推测这三个人当中应该有一个人和吴晓关系密切，很有可能就是这个人将吴晓从发廊约走的，那么吴晓的失踪，会不会是他所为？警方对车主又进行了进一步的摸排，发现在12月7日晚上，刘东入住了南江县城的一个宾馆，和他一起入住这个宾馆的是一个叫陈某的人。经过比对，陈某也是当天车上出现的三个人之一。

陈某名叫陈志杨，也是一名刑满释放人员，和刘东曾经是狱友。那么他们和吴晓是否认识？经发廊老板辨认，刘东和陈志杨并不是和吴晓关系密切的那个中年男人，发廊老板口中的那个人，会不会是车中的第3个男人？警方到监狱进行调查，发现还有一个叫杜波的人跟刘某和陈某的关系非常好。杜波，四川通江县人，也是刑满释放人员与刘东，陈志杨是狱友。

经过进一步调查，这个杜某因涉嫌抢夺罪，已经被广元市公安机关抓获，警方对杜波的家进行了搜查。发现他家中有大量的白色手套、口罩、头盔、头罩，还有榔头、撬棍和十字镐等东西。

警方除了在杜波家里发现这些疑似作案工具的东西之外，还发现了一部杜波使用的手机。而正是在这部手机里，警方找到了想要的东西。这个手机通话记录显示，2013年12月7日晚上大约10点50多分的时候，给吴晓在南江使用的手机打过电话。

种种迹象显示，这个叫杜波的男人与吴晓是认识的，吴晓的失踪与杜波或许有关联，然而对于警方的这个判断，吴晓的家人坚决否认。因为在吴家人眼中，吴晓的生活很幸福，他们绝不相信吴晓会和一个婚姻之外的男人有瓜葛。据吴晓父亲说，吴晓在2006年的时候就嫁到了四川。吴晓的父亲还说吴晓有一个幸福的家庭，结婚后不久就有了一个儿子，吴晓的丈夫在外经营着自己的生意。2011年，吴晓的儿子三岁，吴晓跟丈夫提出想在市区买一套房子，因为在市区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，是吴晓多年的愿望。两人很快贷款买了房子，当时吴晓还没有工作，之后吴晓主动提出外出务工的想法。据吴晓的父亲讲，吴晓的心比较大，攀比心比较强，看别人有的东西她也都想要。也许是为了过上更好的生活，吴晓在2012年离开了绵阳。她告诉家人去广元市和姐妹们一起做餐饮，并保证在外出工作的时候，每月回来10天陪孩子，每天跟家人电话联系。就在2013年吴晓失踪前，夫妻俩还计划再要一个孩子，因此对于吴晓和别的男人有所牵连的说法，家人无法认同，在他们眼中吴晓和丈夫感情和睦，是个顾家的好妻子。那么在警方掌握的三个男人中，是否真的有人和吴晓关系密切呢？经营业厅售卡人辨认，杜波和陈志杨就是当时办理手机卡的人，警方在营业厅附近的监控中也发现了他们三个人的身影。警方在对发廊的店员进行进一步调查时也获得了重大线索。一位员工回忆到，12月7日晚上杜波进入过理发店，而且当时就是吴晓给他洗的头，洗了头以后又一起开车走了。更巧的是在12月8日的下午，也就是吴晓出去的时候，这个服务员又看到这三个人和吴晓一起离开。在最初警方了解情况时，发廊的店员并没有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，在仔细回想后确认这三个人是连续两天都来过店外，按照吴晓和三个人离开的时间以及最后失去联系的时间，警方认为这三个人就是吴晓最后接触的人，具有重大作案嫌疑。经调查，除了杜波已经被警方控制外，刘东在广元市的家中养病，陈志杨在福建一带活动。经缜密部署，2014年4月28日，警方在广元、厦门对刘东、陈志杨分别进行抓捕。到案后两人很快就交代了作案过程。2014年5月，在刘东的带领下，警方驱车前往距离县城8公里外的郊区。经过刘东的指认，在一条乡村公路旁的野山中，深埋了近5个月的吴晓尸体被挖出。

经法医检验，吴晓的头部被重物击打，死于颅内出血，并且她的双手和头部都有被胶带捆绑过。嫌疑人已经被抓到了，吴晓的尸体也被找到了，案件破了，可是还有很多的疑问并没有解开。吴晓为什么在有准备的情况下和三名男子离开？有着幸福家庭的她，为什么会和三个陌生的男子保持密切接触，也许还有很多事情是连吴晓的家人都不曾了解的。有着幸福家庭的吴晓以这种方式惨死在荒山中，让所有人出乎意料，在她12月8日离开发廊之后，究竟发生了什么？杜波，刘东，陈志杨先后于2012年出狱，很快三人就谋划着继续自己的老本行。他们将目标定为文化程度低、年轻、防备心差的女性。12月7日，刘东开车和杜波、陈志杨从宁夏返回四川，在将近傍晚的时候，三人来到了南江县，决定随意挑选一家发廊。在随机选择的发廊里杜波见到吴晓，杜波觉得吴晓人长得好一点，比其他几个女服务员来说相对漂亮一点，就留下了她的电话。本不认识吴晓的杜波使出惯用的伎俩向吴晓示好并约她出来吃夜宵，没想到吴晓爽快答应，这让在外等候的刘东和陈志杨始料未及。本来打算当天晚上就把吴晓给做了，但是由于三人当天晚上并没有准备好埋尸体的坑而作罢。在三人制定抢劫年轻女子的计划里，抢劫杀人埋尸是他们认为天衣无缝的做法，尸体埋几个月之后就腐烂了，什么证据就都没有了。12月7日他们将吴晓送回发廊，当晚杜波回到巴中，刘东和陈志杨留在南江县。12月8日中午三人在南江县会合，会合之后三人先去荒山中挖好坑，大概下午四五点钟的时候返回县城。杜波提议买个电话卡跟吴晓联系，警察不容易调查。一切准备就绪，三人来到发廊附近，对此全然不知的吴晓接到了杜波的电话，他邀请吴晓去外地玩几天，吴晓依然爽快的答应，然而这一次她踏上了一条不归路。在车上，杜波和陈志杨开始调戏吴晓，吴晓没有顺从开始反抗。杜波和陈志杨就用胶带缠住了吴晓的头部、眼睛、嘴巴。当车开到事先挖好坑的地方，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，三个人逼迫吴晓说出银行卡密码，在成功取走钱后对吴晓实施了杀害。三人在用极端残忍的方式结束吴晓的生命后，将其掩埋，并烧毁了吴晓的随身物品及他们的作案工具。经警方进一步调查，这是一个以杜波为首的犯罪团伙。除了刘东，陈志杨外还有6人在逃，该团伙成员均为狱友。该团伙涉嫌故意杀人、入室抢劫、捆绑抢劫、飞车抢夺、盗窃贩毒等严重暴力犯罪，且具有流窜性、跨区域性、手段残忍、反侦查意识强等特点。得知整个案件的经过后，吴晓的家人无法相信。他们不知道在吴晓外出工作的两年间，她根本没有在广元做餐饮，而是一直在南江县的发廊上班。他们更不知道看似生活单一，不善交际的吴晓，实际上有着复杂的社会关系。这一切最终在吴晓的隐瞒和家人的疏忽下酿成悲剧。